继续看书
养父母分别去世后,陈奇承受不住打击,学业事业停摆,直到上年回国,在北城创立了自己的生物科技公司,并拿下了金氏的合作。
是个牛人。
金北周啪地将陈奇的全部资料发给了路樱。
并敲字:看看人家的履历,神童,天才,别男人没泡成,把自己搭进去。
这条信息路樱第二天才看到。
虽然不满金北周的语调,但对他莫名其妙发来的资料,路樱有种无心插柳的感觉。
真是省了她老大的功夫。
路樱被绑是上午十点,当时她在摆弄滑雪板,弯腰低头时,后脑被劈了下,然后人就失去了意识。
而绑匪拨通金北周电话大概是中午11点左右,正是生日宴的时间。
陈奇在生日宴现场。
并且现场所有人都能为他作证。
绑匪用了变音器,路樱一不知道他的真实声音,二没看见他的脸,唯一清楚的,就是他用了一款早就被淘汰掉的诺基亚老年机。
还有手背上的刺青。
或许是她敏感多思,这刺青也许很普通。
她不能仅凭这点就将陈奇列为嫌疑人。
针对金北周阴阳怪气的信息,路樱很想回他一句“那我更感兴趣了,谢谢你的助功”,但思索片刻,还是算了。
一来一回像是藕断丝连,这狗男人是金砌玉筑出来的自恋和自信,一定会认为她在求和。
-
回到北城,路樱拉着严夏去逛商场。
所有犹豫不决的事都有了方向,路樱心情松快,准备认真生活。
商场人头攒动。
“下次别去外地了,”严夏不高兴,“就去我爸医院,他保证给你保密。”
路樱:“在北城怕撞见熟人。”
话落,严夏目光里果然看见了熟人。
金莓莓和几位圈子里的千金小姐。
该说不说,金莓莓人缘比路樱好太多,路樱性子急,那些年一心一意地扑在金北周身上,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。
外公去后,还有金北周给她撑腰,现在她离婚的消息传开,等着落井下石的人能绕地球一圈。
金莓莓一如既往的温婉:“二嫂。”
“别,”路樱不想做表面功夫,“你比我大,该我喊你三姐。”
“......”
其中一位千金小姐曾疯狂追求过金北周,眼下不由得解气:“听说是你被甩了。”
路樱:“啊对。”
“以后低调点,”千金小姐叫骆缤纷,“再闯祸,可没人给你收拾烂摊子。”
如今路樱的身后,空无一人。
严夏撇嘴。
骆缤纷看见了:“你撇什么撇!”
“你少惹我,”严夏爆脾气,“我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舅舅舅妈叔叔婶婶表弟表妹!”
“......”
严夏:“路樱她有我!”
骆缤纷鄙夷:“你还能管她一辈子?”
“你跟小绿茶都能塑料一辈子,”严夏说,“我跟樱樱怎么不能?”
“......”
小绿茶是谁?
路樱轻轻咳了下,挽着严夏的手打算离开。
骆缤纷忽然拦住她路:“金少为什么甩你,是不是受不了你总是欺负莓莓?”
金莓莓拽她衣服,摇头。
路樱真是烦透这些人。
她二话没说,拨通金北周的视频。
那边秒接。
男人英俊贵气的脸透着愉悦:“怎么,一对比发现还是我好...”对吧?
他思绪还停留在陈奇的资料上。
话没说完,金北周看见这边的场景,狐疑:“你在商场?”
“这是骆小姐,”路樱没耐心,“她在问你为什么甩我,是不是受不了我总是欺负你妹,你来回答。”
这种问题凭什么问她啊。
又不是她甩的他!
背景音的喧嚣戛然而止。
骆缤纷和金莓莓脸色都不大好看。
《结局+番外离婚后夫人独美,霸总跪着求原谅路樱金北周》精彩片段
养父母分别去世后,陈奇承受不住打击,学业事业停摆,直到上年回国,在北城创立了自己的生物科技公司,并拿下了金氏的合作。
是个牛人。
金北周啪地将陈奇的全部资料发给了路樱。
并敲字:看看人家的履历,神童,天才,别男人没泡成,把自己搭进去。
这条信息路樱第二天才看到。
虽然不满金北周的语调,但对他莫名其妙发来的资料,路樱有种无心插柳的感觉。
真是省了她老大的功夫。
路樱被绑是上午十点,当时她在摆弄滑雪板,弯腰低头时,后脑被劈了下,然后人就失去了意识。
而绑匪拨通金北周电话大概是中午11点左右,正是生日宴的时间。
陈奇在生日宴现场。
并且现场所有人都能为他作证。
绑匪用了变音器,路樱一不知道他的真实声音,二没看见他的脸,唯一清楚的,就是他用了一款早就被淘汰掉的诺基亚老年机。
还有手背上的刺青。
或许是她敏感多思,这刺青也许很普通。
她不能仅凭这点就将陈奇列为嫌疑人。
针对金北周阴阳怪气的信息,路樱很想回他一句“那我更感兴趣了,谢谢你的助功”,但思索片刻,还是算了。
一来一回像是藕断丝连,这狗男人是金砌玉筑出来的自恋和自信,一定会认为她在求和。
-
回到北城,路樱拉着严夏去逛商场。
所有犹豫不决的事都有了方向,路樱心情松快,准备认真生活。
商场人头攒动。
“下次别去外地了,”严夏不高兴,“就去我爸医院,他保证给你保密。”
路樱:“在北城怕撞见熟人。”
话落,严夏目光里果然看见了熟人。
金莓莓和几位圈子里的千金小姐。
该说不说,金莓莓人缘比路樱好太多,路樱性子急,那些年一心一意地扑在金北周身上,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。
外公去后,还有金北周给她撑腰,现在她离婚的消息传开,等着落井下石的人能绕地球一圈。
金莓莓一如既往的温婉:“二嫂。”
“别,”路樱不想做表面功夫,“你比我大,该我喊你三姐。”
“......”
其中一位千金小姐曾疯狂追求过金北周,眼下不由得解气:“听说是你被甩了。”
路樱:“啊对。”
“以后低调点,”千金小姐叫骆缤纷,“再闯祸,可没人给你收拾烂摊子。”
如今路樱的身后,空无一人。
严夏撇嘴。
骆缤纷看见了:“你撇什么撇!”
“你少惹我,”严夏爆脾气,“我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舅舅舅妈叔叔婶婶表弟表妹!”
“......”
严夏:“路樱她有我!”
骆缤纷鄙夷:“你还能管她一辈子?”
“你跟小绿茶都能塑料一辈子,”严夏说,“我跟樱樱怎么不能?”
“......”
小绿茶是谁?
路樱轻轻咳了下,挽着严夏的手打算离开。
骆缤纷忽然拦住她路:“金少为什么甩你,是不是受不了你总是欺负莓莓?”
金莓莓拽她衣服,摇头。
路樱真是烦透这些人。
她二话没说,拨通金北周的视频。
那边秒接。
男人英俊贵气的脸透着愉悦:“怎么,一对比发现还是我好...”对吧?
他思绪还停留在陈奇的资料上。
话没说完,金北周看见这边的场景,狐疑:“你在商场?”
“这是骆小姐,”路樱没耐心,“她在问你为什么甩我,是不是受不了我总是欺负你妹,你来回答。”
这种问题凭什么问她啊。
又不是她甩的他!
背景音的喧嚣戛然而止。
骆缤纷和金莓莓脸色都不大好看。
“那我帮你介绍一个,”路樱说,“会哄你、会按照你的要求扭来扭去,不像我一样是个死尸...”
金北周看她一眼,冷冷的。
路樱别开脸,继续道:“我不要你的东西,用在我身上的青春,我赔你五百万,再帮你介绍一个女朋友,但飞宝归我,补充条款加上。”
金北周靠着椅背,就这么看着她。
良久,他哂道:“你舍得吗路樱樱?”
别闹了。
这姑娘的占有欲不知道多强,上学那会有女生追他,路樱差点没跟他翻脸,数落他正经事不干,就知道用一张脸祸害别人家女孩。
金北周冤的吐血,他管得住自己,还管得住别人吗。
路樱不跟他讲道理,一股脑的将错赖他身上。
反正他好欺负。
听到这句几近于陈述事实的反问,路樱心静如水,她承认她有过这种阶段。
甚至就在前段时间,她还在因金莓莓吃醋难过。
“你有这种想法我不会再怪你了,”路樱望着他,“是我,给了你这种认知,你对待我的方式,是我自己允许的,我们不要弄到太僵,不要为难彼此,好吗二哥?”
路樱前所未有的冷静。
金北周仿若冻住了。
其实他算什么感情上的高位者,明明路樱才是。
她想给就给,想不给就能抽离。
被动接受的人才是弱者,掌控权永远在给予者手中。
半晌,金北周声音听不出异常,淡而无谓:“就这条件,要离就签,不签就算。”
“......”路樱有些无力。
她不想太看得起自己,若不能和平分开,非要走法律途径的话,她几乎毫无胜算。
没有律师敢接她这一单。
“行了,先吃饭,”金北周递勺子给她,“放了一点冰糖,你喜欢...”
路樱轻声:“你会好好对待它吧?”
金北周手定住。
他要气笑了。
还真铁了心的离对吧。
狗儿子都不要了也要离对吧。
“飞宝给你,”路樱说,“我可以加补充条款吗?”
“怎么,”金北周略带嘲讽,只是不知这嘲讽究竟讽的是谁,“信不过我?”
路樱:“你给的太多,我怕你反悔。”
金北周睫毛垂下,指尖在飞宝脑袋上一下又一下滑过:“好啊,儿子归我就成,其它你随意加。”
路樱悄无声息舒了口气。
她现在需要先把自己解救出来,再想办法拿回飞宝。
协议重新改了,路樱不假思索地签了字。
金北周冷眼旁观:“我手疼,先放着。”
“......”路樱点头,“行,那我去收行李了。”
金北周呼吸骤然窒住:“你收什么行李?”
“这房子归你,”路樱很公平,“我今天搬出去。”
“......”
路樱饭都没吃,金北周早起帮她炖的血糯米燕窝早就凉了,被弃如敝履。
房间传来行李箱滚轮的声,金北周眼珠一动不动,很久,喉结才艰难咽了下。
“路樱。”他嗓音很低很轻,没什么力道。
路樱自然没听见。
飞宝喉咙里咕噜咕噜的,金北周低眼望它,一人一狗互相对视。
其实路樱没什么可收的,那些用惯的,心心念念的物品,在这一刻都褪了色,包括金北周买给她的珠宝首饰和奢侈品包包。
路樱一个都没拿。
箱子里是她的证件和必需品,还有外公和父母留下的东西。
搬来时,她是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的。
没想到,才短短三年。
路樱想了想,抱了一叠东西去客厅,询问道:“这套床品,我可以带走吧。”
床品都是金北周置办的,她皮肤敏感,睡不舒服要发脾气,偏偏用惯的床品生产商在去年关门大吉。
金斯年和葛琪已经提前离开。
倒是胡闯眼珠子乱瞟。
“回家不,”胡闯干巴巴圆场,“妹妹你不要睡美容觉吗?”
路樱捂住嘴巴,打了个哈欠:“嗯。”
“走走走,”胡闯着急离开修罗场,“陈奇,咱俩一个车。”
“行。”
路樱一回头:“陈奇,下次一起玩。”
“......”
好不容易破的冰,又重新冻上。
路樱没事人似的,揣着口袋往前走,顺嘴道:“新年快乐啊胡闯哥,陈奇。”
“...啊,”胡闯磕绊,“新、新年快乐。”
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。
-
上了车,路樱收到陈奇的信息,回复她的新年祝福:同乐。
屏幕的光落入她眼底,没注意到金北周的靠近。
男人探身到副驾,勾住她的安全带,慢慢抻长,摁进卡扣。
“喜欢他?”
“嗯?”路樱回神,“谁?”
“陈奇。”
“哦,”路樱平淡,“还行吧。”
“......”金北周凌厉的视线攫进她眼中,“出轨你一分都得不到。”
路樱歪歪脑袋:“你不是说,让我玩吗?”
金北周盯着她,丝毫不觉得反口羞耻:“我装。”
他受不住。
不可能。
他收回之前所有类似的话和想法。
他怎么可能接受,一整晚他快被嫉妒搞疯了。
“我也没做什么啊,”路樱不解,“难道有了另一半,就要跟其他人划清界限吗?”
“......”
这话是金北周说的。
就在前几天。
没想到这么快报应就来了。
然而金北周迅速从这话中捕捉到重点——
她是故意的?
想让他切身体会她的感受?
金北周冷了整晚的脸有消融的迹象:“我手都冻僵了。”
路樱忽然想起他的大衣在自己身上。
金北周抬手,捧住她脸蛋:“你帮我暖暖。”
“......”路樱冻的一激灵,“你开暖气啊。”
车子密封的空间寂静,凭空添了些氛围感。
“要你暖,”金北周低着声,“我也想要烟花视频。”
她发给李奇的那个。
路樱掰开他手,努力拉开距离:“大年初一了。”
“嗯。”金北周似有若无的负气,“你也没跟我说新年快乐。”
路樱:“你困不困?”
“嗯?不困。”
只顾着生气了。
“那好,”路樱点头,“回捷座。”
金北周精神一提,她愿意回家,是不是代表愿意跟他一块睡了。
车子开得飞快,在新年来临的安静中劈出风声。
进入电梯,金北周想牵她手,路樱一缩,把手揣进口袋。
“二哥,”说话有回音的轿厢内,路樱轻声,“咱们夫妻缘分尽了。”
“......”
门开,路樱先走了出去。
走廊内是一系列惯常的脚步、刷指纹、扔钥匙换鞋声,这种日常细碎到不能再碎的事,金北周以为能听一辈的声,她轻描淡写就想了结?
不可能。
金北周喉骨艰难地滚了下,不过两秒,面色如常地跟了进去。
离婚协议书早就准备好了,摊在客厅茶几。
路樱很公道:“你的东西我不要,但已经到我这里的,我就不还了。”
她没跟金北周要过东西,除了前些天的十亿和一千万。
金北周窝进沙发,懒懒道:“那我岂不是很吃亏?”
“......”路樱看了他一眼,“那还你,我一分不要。”
金北周掀睫:“我的青春谁来赔我?”
路樱目瞪口呆。
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。
果真不到离婚都看不清一个人的真面目。
“别闹了,”金北周半边唇轻勾,散漫道,“不就是因为我陪金莓莓去了医院,但没陪你,对吗?”
其实这原因微不足道。
但如果他非要个具体的理由,这个也行。
路樱:“是的。”
金北周不大走心:“那以后不陪就是了。”
“我一定要离,”路樱言简意赅,“我净身出户,并且可以给你一笔补偿。”
话落,男人眸中的不羁猝然敛净,猎豹似的速度,攥紧她想要签字的手:
路樱感觉自己要疯了。
她情绪极度不稳定,不碰到金北周和金莓莓就没事,一碰到,随时处在爆炸边缘。
金北周半胁迫半诱哄,强硬的把她塞进车里。
不等她挣扎推门,金北周俯身压下,挟着思念和欲望吻住她唇。
-
一楼大厅,金莓莓跟严夏大眼瞪小眼。
互视几秒,严夏撇嘴:“婆家没人了?专找你二哥?”
“...严小姐,”金莓莓比方才强势,“积积口德吧。”
严夏:“你有娃了都不积,我积啥?我给谁积?”
在吵架一事上,金莓莓不是她的对手。
金莓莓转身就走。
严夏快步跟上:“小姑子,我送你啊。”
金莓莓:“别假惺惺。”
“不假还能真吗,”严夏好笑,“为了我姐妹,我也得讨好她小姑子啊。”
金莓莓猝然驻足。
严夏急急停下,顺着她视线望去。
五米外的黑色吉普车内,路樱被压在副驾,男人单手桎梏住她腕,勾着脑袋在她唇上亲吻。
意乱情迷的,显然不是路樱。
严夏啧出声:“多令人羡慕的感情啊。”
她眼神斜睨:“有的人,吃着婆家的,看着娘家的,恨不得天下人都只宠她一个...”
金莓莓敛睫:“你在说我二嫂吗?”
“你二嫂动不动就抽象的性格,”严夏轻哼,“还真玩不过你。”
金莓莓:“谢谢。”
严夏:“......”
真特么气啊。
-
路樱被带回了金家。
快要过年,院中装扮一新,常青树上挂着红色灯笼,两盆喜庆的金桔摆在门侧,金灿灿的。
路樱进了自己住的那间卧室,换睡衣上床午睡。
金北周去厨房泡了杯感冒冲剂,坐在床边哄道:“讲话都像小猪哼哼,喝了明天就能好。”
“你自己喝吧,”路樱背过身,“你要病了,金家能倒一片。”
“......”金北周捏她脸蛋,迫使她启唇,“病了咱们就出去度病假。”
冲剂黏腻的味道往鼻腔里钻,路樱忽然想起腹中宝宝,动作一惊,下意识抗拒地推搡。
“嘣——”
玻璃碎在地面的脆声,挟着短促的水声。
金北周手停在半空,呈半握状态。
杯子碎了,冲剂洒了,路樱反应过来了。
她躲什么啊。
她又不想要这个宝宝。
她有什么可躲的啊。
她可以因为不想跟他接触躲。
但不能因为想要保护宝宝躲。
她不想要。
不想在面前出现岔路时,被一个宝宝左右选择。
医生说,它才四十天。
在法律上,都不算人。
金北周嘴角压平,蹲到地面,一片一片地捏起碎玻璃:“给你买了辆新车,晚上去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“金北周。”
“......”
路樱平视他:“我要离婚。”
“......”金北周指尖碎片扎破他手,表情不见波动,“你这张嘴是真的欠收拾了。”
路樱又累又倦:“你考虑下,咱们过完年具体谈。”
房间没开灯,光线晦暗,金北周垂着脑袋,目光定在指尖沁出的鲜血上。
路樱钻进被子里睡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金北周将血舔掉,墙壁上模糊不清的影子透着说不清、道不明的邪气。
离婚?
她不会离的。
路樱离不开金北周。
他们从出生就是彼此的玩伴,在对方生命中占据了无法割舍的地位。
他们熟悉、了解对方。
她就是被宠坏了,以为离婚像绝交和分手一样,能随便出口,能用来使性子、发脾气。
只是想让他哄一哄。
那金北周就好好哄哄,左右是自己哄大的姑娘。
金北周将房间打扫好,掀被子上床,手臂从她颈后越过,不客气地拥进怀里。
他亲她的额头,鼻尖,唇。
路樱烦不胜烦,一脚踢了过去,却因动作太大,牵扯到小腹。
骤然传来的神经痛让她躬起腰背,眉心蹙起细细的纹路。
金北周忙不迭揉弄她腰腹,低嗓:“合法夫妻,亲一口怎么了。”
路樱闭紧眼,手贴住小腹。
或许是母亲本能,不知道还好,一知道腹中有宝宝,总会不自觉地想要护它。
“该来例假了吧,”金北周问,“难怪总是闹性子。”
路樱头脑发重,背过身去,重新睡着。
金北周鼻尖贴在她发顶,嗅她好闻的味道。
路樱做了个梦。
梦见她高中时。
那天下了雨,她没带伞,来接她的司机在路上爆了胎,路樱就去找金北周。
高二分班,她学文,金北周学理,金莓莓也学理,跟金北周一栋楼。
路樱跑到理科楼时,恰好看见金北周撑着伞,遮在金莓莓头上。
少年修长高大,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清瘦,伞歪在金莓莓这边,金北周肩膀被打湿半边。
雨势大,一把伞遮不住两人。
金北周顿了顿,做了决定:“你去班里等我,我先把金莓莓送上车,然后回来接你,行不?”
那不是金北周第一次选择金莓莓。
是路樱被喜欢冲昏了头,总想着他们已经成了户口本上的亲兄妹,不可能产生别的。
但兄妹身份可比情侣身份牢靠多了。
这两年,路樱反反复复怀疑那时的自己,她怎么都不伤心呢。
早点伤透心,不就早点醒悟了吗。
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金北周带金莓莓离开,而自己回到文科楼,孤零零等待。
喜欢会自动添加滤镜,将残酷的事实,美颜成虚假的样子。
看见年少时雨中的自己,路樱泣不成声。
金北周慌手慌脚,不断擦她滑落的眼泪,低声唤道:“宝贝你做噩梦了,樱樱,醒醒...”
路樱缓缓睁眼,又一串泪珠无声无息掉下。
金北周亲她湿润的眼:“怎么了啊,跟我说说,行不?”
“给我点钱,”路樱鼻音很重,“五百万。”
“......”金北周眼睫垂下,“缺钱了?”
路樱:“给不给?”
金北周情绪不明:“想要多少都行。”
路樱不缺钱。
陆爸陆妈飞机失事,为她留下一大笔遗产,外公去前,将名下公司折现,全部存进了路樱的户头。
五百万,是她为腹中宝宝要的。
这个孩子,路樱不打算要了。
她要用这五百万,去为宝宝超度。
金北周又被气走了。
路樱甚至知道,他明天就会回来,带着送她的礼物,然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。
今天这场争吵,在他那里,就算抹平了。
这些年一直这样。
他用这种方法解决,路樱顺其自然跟他和好,再迎接下一次的爆发。
她想要的,其实从未得到过。
钟点工是金北周叫来的,安静无声的把房间打扫了,又去厨房煮了锅水果粥,小心翼翼道:“太太,金总说,让我看着您把粥吃了。”
路樱这人性子直,一不小心就会共情别人,到嘴的“不吃”在看见钟点工拘谨的表情时,咽了回去。
“谢谢,”她点头,“我自己来。”
钟点工舒了口气。
房子太大,路樱这会总觉得空旷,明明是她布置的,要简洁,不要多余冗杂的摆设。
“阿姨,”路樱忍着鼻酸,“你陪我吃点吧。”
“啊...”钟点工摆手,“不敢...”
路樱望着她:“您跟我妈妈一样大,我想我妈妈了。”
“......”
两碗冒着热气的水果粥。
隔着氤氲薄雾,路樱没话找话:“阿姨您有小孩吗?”
“有,龙凤胎,感情可好了。”
“真好,”路樱羡慕,“我要是有个兄弟姐妹就好了。”
路家不至于只剩她一个人。
阿姨:“太太您可以生一个自己的宝宝。”
“......”
沉默。
停了片刻,路樱轻声:“有自己的宝宝,是什么感受。”
“是支撑,”阿姨说,“宝宝小时候真的特别依恋妈妈,除了妈妈谁都不要,那种被需要的感觉,会想让你把全世界捧给它。”
路樱明白了。
她的爸妈去后,若不是还有路樱在,外公怕是撑不住的。
路樱与外公相依为命。
外公与路樱互相支撑。
“阿姨,”路樱抿了抿唇,“您会后悔生下他们吗?”
“会啊,”阿姨说,“孩子太调皮,学习又不好的时候,就想把他们塞回去,不过这都是担心他们的前程,我们条件有限,如果像太太您这样的,应该是不会有这种苦恼的。”
路樱弯唇:“我外公也这样骂过我。”
说她皮得要死,真想揍她一顿。
结果没多久,就买漂亮裙子给她,又说她是外公的乖乖,骂她的时候他心都要流血了。
路樱就揪他白头发,喊他老男人。
这种苦恼也是疼爱的一部分。
阿姨将厨房收拾妥当,犹豫问:“太太,这些水果都要坏了,您还要吗?”
水果都是金北周买回来的,路樱这段时间不在,皮都干巴了。
“不要了。”
阿姨窘迫道:“可以送我吗,都挺贵的。”
“可以,”路樱在冰箱里翻了翻,拎出两个礼盒装的草莓,“那些不大新鲜了,这些您也拿着,基地昨天送的。”
阿姨不敢要。
路樱:“没关系,我最讨厌这个‘莓’字。”
“......”
-
洗完澡,路樱手机上多了条银行到账信息。
金北周给她转了十个亿。
路樱心安理得地收了。
她还不想欠揍地说“哦,我不要很多很多的钱,我就要很多很多的爱。”
她还没这么傻逼。
葛琪给她打了个电话,问她身体情况,嘱咐她别生气。
“樱樱,”闲聊几句,葛琪顿了顿,“你...是不想要这个宝宝吗?”
路樱下意识摸到小腹:“我不想它生活在这种家庭。”
葛琪:“其实你跟小二只是缺少沟通...”
“我很想沟通,”路樱诚实道,“可根本沟通不了。”
而且到目前这种程度,沟通也解决不了了。
葛琪沉默。
过了会,她叹息:“金家看着繁华,其实环境畸形,公公婆婆很少在国内,斯年和小二在家有保姆,出门有司机,哪知道正常夫妻是什么模样。”
对他们来说,用钱摆平麻烦是轻松又自然的事。
“大嫂,”听出她言语下的悲凉,路樱说,“要不咱俩一块离吧,说不定还有优惠。”
“......”
-
路樱睡到半夜醒了。
她忽然想起医院的通知事项,怕遗漏什么,想再确认一遍。
但她刚有点动静,身体就被摁进一堵温热的胸膛,发顶也被蹭了蹭。
路樱手停住。
金北周不知何时回来了。
他该明天再回的。
“找什么?”男人嗓音倦哑,“要喝水吗?”
路樱心脏咯噔跳了几下,惦记着一定要记得把医院的信息删掉。
金北周把她掰到正面,低头吻她脑门:“婚纱照修好了,我手都割破了。”
他以为路樱会心软,会心疼,但路樱只想把他踹床底。
那婚纱照要不是他收得快,路樱连照片都要撕了。
“我这枕下有电棍,”她说,“你再碰我,我就电你。”
“......”金北周顿住,“啊?”
路樱:“电棍,一摁开关嗞嗞冒心电图的那种,你手拿开!”
金北周持续懵逼:“啊。”
路樱火了,她情绪相当不稳定,立刻掏出那支小电棍,打开开关,在半空演示了一遍。
“你去别的房间,”在一路火花带闪电中,她眸中清冷,“不然我电你。”
“......”
金北周头发睡得乱,散在额前,锋利的凤眸缓缓漾出笑。
“别闹了,咱们好好过日子,”他哄道,“行不?”
路樱极为认真:“我没跟你闹。”
金北周睡衣领口敞着,露出他锁骨精致的线条,还有搭在那里的蛇骨链。
是路樱曾经送他的礼物。
并命令他不许取下来。
金北周故意让她亲自己,不亲够他就不戴。
当时路樱埋他怀里,又蹭又磨,哼哼叽叽逼他答应,金北周摁着她,自己亲了个够。
蛇骨链在夜色中淬出光,衬出男人整张脸的高级感,还有成熟男人性感的韵味。
“钟点工阿姨说,”金北周含着愉悦的笑,“你跟她打听有宝宝的感受,那咱们生呗。”
“......”
金北周朝她伸手:“我保证,当个好爸爸,像爸爸对待路樱樱那样的爸爸。”
路樱想,她差点忍不住的妥协,大概是宝宝求生的本能在控制她的大脑。
可情况不会好起来。
路爸对路樱的好,是因为路爸爱路樱的妈妈。
路樱平静地问:“你只有一条命,如果我的宝宝,和金莓莓的宝宝同时需要,你给谁?”